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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新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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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新生

陸雲舒只短暫註視過一瞬, 之後便不再回頭,徑直往雙溪小築去。

門口迎客的小廝雖看不見她真容,但看她的穿著與舉止氣度, 便知是位貴客,示意二人上樓, “小姐, 這邊請。”

主仆順著小廝的指引上了二樓,一樓大堂裏擠滿了人,二樓卻有單獨的雅間,來往客人非富即貴,雅間以花名分類,其內裝潢布置乃至侍奉的婢子也各有特色,能滿足大部分客人的喜好需求。

陸雲舒一路走過去, 僅僅是看看,也學了不少東西,她與司柳喜歡清靜,便選了名為秋菊的雅間, 小廝收下打賞笑呵呵應下,“好嘞,小姐請隨小的來。”

過道並不寬敞, 只能容納兩個人並排走過,盡管陸雲舒很小心, 走到拐角處還是與相對而來的貴人撞了一下,只是那人身量比她高大許多,這一撞反倒是自己吃虧險些跌倒。

趙慎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腕, 稍稍使力便替她穩住身形。

眼前帷帽晃動,陸雲舒沒敢擡頭, 低低說了聲抱歉,對方並未計較,語氣溫和,“下次註意就好。”

聽到這個聲音,陸雲舒身子一僵,不可置信地擡起頭,只可惜她能看見對方,可對方卻已移開視線從她身旁經過。

陸雲舒沒敢叫住他,呆立在原地良久,直到司柳拍了拍她的肩方回過神來。

司柳不免擔憂,“小姐,怎麽了?可是撞疼了?”

陸雲舒呆楞半晌,輕輕搖頭,快步跟上小廝的步伐。

小廝將他們領到雅間後,發現秋菊已經滿客,只得滿含歉意地鞠了一躬,“這位小姐,實在不好意思,秋菊雅間已滿,幸而剛剛走了一位客官,這才空出一個雅間,辛苦二位稍等,婢子們馬上收拾。”

“不著急。”陸雲舒還想多觀察觀察,便耐心等了半刻鐘,半刻鐘後有身著黃衫的婢子請她們進去。

只是陸雲舒並不知這雅間正是趙慎剛剛用過的,落座後取下帷帽,剛拿起玉箸準備嘗嘗這裏的招牌菜,忽然有人敲門,她以為是小廝過來送酒,便讓人進來。

“打擾了。”趙慎低低說著就推門進去。

他與胞妹德清公主剛剛在此用膳,結果人都回宮了,德清才發現自己手帕落在雙溪小築,畢竟是私人物件,趙慎親自過來取,剛走進去就與陸雲舒四目相對,二人皆是一楞。

趙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縱然他們分別時陸雲舒只有十三歲,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她,心下既懊悔又慶幸,自己尋覓多年的人,居然就是剛剛擦肩而過的女子,若不是折返回來,也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再見。

陸雲舒下意識站了起來,二人遙遙對望,她知道是躲不過了,索性先口,“玉章哥哥……”

趙慎二話沒說一把抱住她,鋼鐵的一般的臂膀將人緊緊圈在懷中,生怕一不留神,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少女就會消失。

陸雲舒被他抱得險些喘不過氣,可胸膛中卻翻湧著前所未有的激動,她顫著手,緩緩攀上男人的脊背,一向堅強自立的她,在此刻仿佛找到了依靠,埋在男人肩頭情不自禁地哭了。

趙慎不知道這些年陸雲舒是怎麽熬過來的,但聽著她傷心欲絕的哭泣,便知她受了無數的委屈,只要一想到這些,他的心臟也一陣一陣地疼。

“小姐,你們……你們……”

司柳由最初的詫異,到震驚,又了然,識趣地走到外頭看門,防止外人靠近打擾。

陸雲舒不記得那天哭了多久,只哭到眼睛腫如核桃,再哭不出眼淚方從他身上離開,趙慎始終耐心安撫,用指腹為她拭淚,“這一次,可不可以告訴我,你到底是誰?”

原來他從未相信她說的假名字,可她若說了真名,只怕趙慎很快就會知道她是汝寧侯府那個與人私奔的少夫人。

那是一段不堪的過往,她不想讓趙慎知道。

至少,不是現在。

猶豫半晌,陸雲舒低著頭,“我……我叫雲娘。”

“姓雲?”趙慎沒有懷疑。

撒謊對陸雲舒而言是手到擒來之事,但她不想騙趙慎,只能低頭悶悶地嗯了聲,含糊過去。

趙慎何等精明之人,單看她的反應便知她沒說實話,但他相信,她一定有不能告訴他的理由,既如此,又何必追問,便笑著說,“很溫柔的名字。”

趙慎還是第一個誇陸雲舒溫柔的,她羞愧地垂著腦袋,“不要以為你誇我,我就會原諒你。”當初她對趙慎付出了多少真心,得知自己被拋棄後就有多難過。

可當游湖那日知曉了他的身份後,陸雲舒便釋懷了,只因趙慎不辭而別的那一年,正是燕王一戰成名之時。

趙慎卻感到羞愧,“抱歉……當年我不是故意不辭而別,只是……”

他的身份擺在那裏,無論他離開京城多久,無論他做了多久的趙玉章,他的身體裏始終流淌著帝王血脈,是皇子,就有他必須承擔的責任。

想了想,這件事得從頭解釋,三言兩語說不清,他是吃飽了的,可陸雲舒還餓肚子呢,“你先吃飯吧,等你吃完了,我一定給你一個解釋。”

陸雲舒抓著他的手不肯放,顫著音,“……你要走了?”

驚慌失措的模樣,看在趙慎眼裏又是一陣心疼,她究竟是經歷多少次的舍棄,才會這般患得患失。

趙慎喉頭微動,大掌撫過陸雲舒的頭發,聲音低低的,自有安撫人心的魔力,“我不走,我等你。”

陸雲舒終於笑了起來,趙慎細心地把她臉上淚痕擦幹凈,“不是小姑娘了,這樣哭鼻子叫人看了去,豈不是要笑話你?”

“我才不管。”陸雲舒態度執拗,“你要笑便笑罷,讓我自己生氣就好。”

趙慎忍俊不禁,手指在氣鼓鼓的臉頰上掐了一下,隨即反應過來,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,便飛快收回手,“我怎麽會笑話你呢,小時候,我出的糗不比你少。”

似乎想到了過去美好的事情,陸雲舒笑容愈發燦爛,拉著趙慎坐下,又把司柳叫進來一起吃。

司柳對她二人的關系有了種種猜測,原本也坦然接受了事實,可就在剛剛,她在門口站著時聽人議論燕王,他們還朝她身後的雅間指指點點,司柳越想越害怕,不由咽了口唾沫。

小姐的竹馬哥哥,不會就是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吧……

若真是如此,她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呢?

那可是燕王,戰功赫赫的燕王!說不準就是下一任儲君,而小姐和他抱在一起了,那小姐豈不是……

司柳不敢再往下想,從前人人都說她家小姐嫁給汝寧侯府大公子是攀上高枝了,可誰知道啊,小姐早早就攀上燕王殿下了!

不對,不是攀,明明是人家燕王殿下主動的。

司柳甚至懷疑小姐逃出侯府來到上京,就是為了與燕王殿下再續前緣,是以她回到陸雲舒身邊坐下時,見趙慎給陸雲舒夾菜剝蝦,司柳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麽都壓不住。

為了給兩人騰出增進感情的空間,司柳胡亂扒了幾口飯便跑出去了,細心地關上門偷笑。

陸雲舒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聲,“你別介意,司柳那丫頭就是這個德性……以為我們……”

“我們怎麽了?”趙慎笑瞇瞇地將剝好的水晶蝦仁推到她面前。

陸雲舒輕咬下唇,雙頰緋紅,“沒、沒什麽……”

怎麽從前就沒覺得玉章哥哥笑起來這麽蠱惑人心呢。

趙慎很享受與陸雲舒單獨相處的時光,吃過飯後又在雅間裏說了會兒話,大多是問她這些年的經歷,但陸雲舒覺得過去就過去了,人該往前看,便隨口遮掩了過去,並未細說。

趙慎見她臉上洋溢著明媚燦爛的笑,心中微酸,恰在這時雙溪小築找到了德清公主遺落的手帕,派婢子將手帕送過來,趙慎接過以後,想起還有正事,“時辰不早了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他雖未表露身份,但陸雲舒知道他是當朝皇子,是赫赫有名的戰神燕王,貴人事多,她能理解,“玉章哥哥,你去忙吧,我有司柳陪著。”

趙慎卻執意要送她回去,兩人走出雙溪小築時,才發現外頭的天早已黑了。

星月光來,整座皇城燈火如明珠,孩童們手執各式花燈,在人群中嬉戲打鬧,前後追逐,更有無數來自各地的商人穿梭於店鋪小攤中,討價還價,大街上叫賣聲吆喝聲連成一片。

正當陸雲舒驚愕之際,夜空忽然砰砰炸響了煙花,渲染著濃濃的市井煙火氣,放眼望去,滿是泱泱盛世的繁華絢麗。

這就是匯集了天下財富,貨貿繁華的的京城啊。

陸雲舒心馳神往,趙慎便一路與她說起京城的風土人情,談笑間得知她要在京城紮根,心中自是歡喜,“只要邊境不起戰事,我一直都在京城,雲娘若是有什麽困難,隨時可以來找我。”

陸雲舒含笑凝望著他,“燕王府嗎?”

二人重逢之後,趙慎並未主動說起過自己的身份,聞言一楞,隨後淺笑點頭,算是承認了。

“那小女子在此多謝燕王殿下為我大開後門了。”陸雲舒不傻,當然不會拒絕趙慎主動拋來的橄欖枝,撇開私情不說,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能有燕王做靠山,她的事業一定可以走得更遠。

陸雲舒笑吟吟說完,張開雙臂擁抱眼前的繁華盛景,“我太喜歡這裏了,我一定要在京城站穩腳跟,努力成為京城第一富!”

世間喧囂仿佛在這一瞬悉數消失,漸行漸遠,趙慎耳畔只能聽見少女銀鈴般的笑聲,黑暗的世界裏,唯有少女芙蓉花嬌嫩艷麗的面容愈發清晰,萬千流光盡數落在她的眸中,顧盼間明媚張揚,叫人無法自拔的淪陷其中。

對於一個孤單無依的少女而言,陸雲舒的夢想過於遙遠,趙慎卻相信她,嘴角微微上翹,“你一定可以,一定會……得償所願。”

外界嘈雜,陸雲舒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了,正歡快地朝前跑去。

若是有人註意到趙慎,便能發現一向冷若冰山不茍言笑的燕王殿下,此刻一雙墨眸溫情脈脈,猶如萬裏春風拂過,沈靜而溫暖。

只是這笑容並未持續太久,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撥開人群走了過來,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麽,趙慎嘴角的弧度漸漸沈下。

陸雲舒見狀無所謂地笑笑,“玉章哥哥,你不用管我,我住的地方就在這條街上,很近的。”

一旁的左祁驚愕地瞪大眼睛,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,能如此親切稱呼自家殿下的,莫非就是殿下苦苦尋找多年的心上人?

趙慎神情略帶歉疚,“確實有些急事……”

“沒關系,我正好也有事,咱們改日再見。”陸雲舒揮揮手,轉身走時,忍不住回頭補充道,“今天有你……很開心。”也不管趙慎會有什麽反應,捂著通紅的臉跑了,嬌俏的背影瞬間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。

趙慎微怔,旋即會心一笑,吩咐暗處的人,“你們幾個替本王護送一趟。”京城魚龍混雜,讓陸雲舒主仆兩個小姑娘回去總歸是不安全。

暗處的侍衛低聲應是,隨後飛躍在夜色中。

他們都是頂尖的高手,有他們護送,趙慎也能放心,這才同左祁一並往王府去。

路上左祁簡單說明了下情況,“……屬下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別院,鎖鏈被人從外面砍斷的,負責看守別院的侍衛皆是一劍封喉,所以汝寧侯一行人絕對還有幫手,否則裴紹行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從別院裏逃出去。”

“幸好殿下早有防範,將他與汝寧侯分別關押,否則這次父子倆都跑了,咱們在聖上面前可就沒法交差了。”左祁說著,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,“依屬下看,這傳聞未必不實,汝寧侯府早就起了謀逆之心,簡直該死!”

趙慎同樣臉色陰沈,“裴慶元還在,汝寧侯府投鼠忌器,暫時不敢亂來。”

他始終覺得哪裏不對,這一連串的事情太過突然,又好似早有預謀,一步步將汝寧侯府推至風口浪尖。

裴紹行跑了,裴慶元則接受更為嚴酷的懲罰,從別院轉移至地牢關押,趙慎緩步走下臺階,來到最裏頭的牢房前。

裴慶元並不驚慌,仍是氣定神閑的模樣。

趙慎不由生出一絲惋惜,從前的汝寧侯府,是當之無愧的滿門忠烈,時至今日卻淪為階下囚。

“聽獄卒說,侯爺自打進來後便一言不發,沒有一句辯解,此舉可否算是默認了聖上口中的罪行?”他站定在裴慶元面前,語氣淡淡地問。

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,裴慶元唇邊揚起一抹譏諷的笑。在他看來,趙慎是皇帝最最看重的皇子之一,自是與皇帝一條心,無論他說什麽,他們都能給汝寧侯府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。

他索性什麽都不說,不坦白不認罪不辯解,就這麽耗著。

趙慎沈吟片刻,又轉移了話題,“裴紹行私逃離京一事,你可知情?”

“他就是個整日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罷了,做出再沖動的事,都在意料之中。”話語間滿是對這個兒子的輕視不屑。

但趙慎豈會不明白他的用意,“令公子此次入京,竟能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帶進數百精銳,雖說數量不多,但他們卻能將我的士兵一劍封喉,可見武力不俗,如此看來,他……似乎不是表面這般簡單。”

裴慶元面無表情,“他的事我不清楚,不要問我。”

這算是為數不多的一句實話了。

許多年前老夫人便料到會有這一日,所以要他把唯一的嫡子養在心遠堂,由裴紹行秘密接手老侯爺留下的所有勢力,十數年過去了,如今裴紹行手底下究竟有多少人,藏身何處,他這個做父親的一概不知。

而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以這幅殘破之軀拖延時間,為侯府爭取一絲喘息之機,有他這個靶子沖在前頭,皇帝所有的註意力全落在他一人身上,裴紹行便能暗中行事。

與其全族陪葬,裴慶元寧願獨自一人死得轟轟烈烈。

趙慎看出了他的必死之志,無聲嘆了口氣,“無論侯爺是否相信,本王從未想過傷害汝寧侯府。”

據他的情報看,裴紹行不惜暴露自己的實力,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夫人跑了,看似一切都在情理之中,卻叫多疑的帝王心生猜忌,懷疑裴紹行究竟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妻,還是借此回到汝寧,伺機謀反。

“本王對曾經的老侯爺很是敬重,私心裏不願與侯府為敵。”趙慎不願想看到昔日英雄落到滿門覆滅的慘境,“侯爺若是能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,本王會考慮在聖上面前勸諫,放過汝寧侯府。”

裴慶元眸色微動。

可就在這時,地牢門口忽然響起一聲劇烈的爆炸聲,震動傳遍了整座地牢,地面隨之猛烈搖晃。

獄卒第一時間聚集到趙慎周圍,“殿下,牢門炸毀了,地牢也快塌了!您快隨我等從密道離開!”

趙慎當機立斷,“把所有關押的囚犯一並帶進密道!”

獄卒拽著裴慶元往地牢更深處跑去,可就在他們即將順著密道成功逃脫時,有人從密道裏前方的暗門中躥出,十數個蒙面黑衣人一擁而上,其中領頭之人的長刀竟直奔趙慎面門而去。

趙慎面色冷峻,隨手拔出一柄長劍迎了上去。

*

為了能加快腳程,裴紹行一路跑死了三匹馬,身上能丟的都丟了,但想送給陸雲舒的一些小玩意兒始終貼身保存,就這般馬不停蹄地趕路,硬生生將二十來天的路程壓至半月。

等他好不容易趕到侯府時,侯府上下早已沒了往日的寧靜安詳,從他身旁經過的下人無不面帶憂色,行色匆匆,有的甚至背了包袱偷跑出府。

裴紹行來不及管這些逃跑的下人,腳下生風直奔心遠堂,而老夫人提前收到了血影的消息,正端坐在主屋裏,祖孫見面,裴紹行只簡單行了個禮,“祖母,雲舒呢?”

除了老夫人,侯府的正經主子都到了心遠堂,只因如今是侯府生死存亡之際,他們原等著裴紹行回來拿主意,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竟然是問陸雲舒。

盧氏氣極,指著他,“都什麽時候了,你還惦記那個紅杏出墻的女人?”

裴紹行陰沈著臉,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,“雲舒呢?”

“你……”盧氏剛要發作,被二夫人攔下,二夫人繞到裴紹行面前,溫聲道,“行哥兒莫急,稍安已經出去尋人了,相信不久之後便能傳回消息,你還是先看看這孩子吧。”

二夫人懷中抱著一個酣睡的小嬰兒,熟睡的模樣,與陸雲舒如出一轍。

裴紹行霎時紅了眼眶,良久,他擡眸看著盧氏,顫著聲質問,“母親,你究竟都做了什麽?”

她就知道!她就知道!陸雲舒一出事,裴紹行鐵定要找她算賬!

盧氏瞪大了眼,“我能做什麽?她沒生之前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生了以後我鞍前馬後地伺候她娘兒倆,我能對她做什麽!難道,你還懷疑是我逼走她不成?”

裴紹一楞,仿佛有一只無形大手在他心上狠狠揪了一下,其實他都懂,知道是日積月累的失望與痛苦,才導致陸雲舒做出這個決定。

“是我……一切的根源都在我身上,是我逼走了她……”

是他控制不住脾氣,是他太過驕傲不肯低頭,是他在感情之中優柔寡斷,無法取舍,一次又一次傷了她的心。

盧氏沒好氣地道,“腿長她身上,她想跑誰看得住?再說了,她還是跟著一個野男人跑的!這樣的女人你還要她……”

“夠了!”裴紹行沈默著爆發一聲怒喝,“雲舒已經走了,還望母親不要再詆毀她。”

在這一刻,他忽然便清醒了。

婆母不慈,祖母算計,而他身為她的丈夫沒有保護好她,反將她鎖在籠中,傷她至深,這樣的家,的確沒什麽值得留戀。

盧氏震驚於他的怒吼反抗,旋即又開始不停地絮絮叨叨,依舊是指責陸雲舒的不是。

裴紹行打定主意,撂下狠話,“待這次的風波平息後,我自會離開,母親眼裏若還有我這個兒子,從今往後,就不要再插手我和雲舒的事,至少,還能保留最後一絲母子情分。”

她們不想找了,他去找,就算陸雲舒跑到天涯海角,他也要找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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